文集

道安長老談著作

一、著作目的:建立思想衛生防線

△1956年1月16日日記
「我寫文太認真,是怕一字之誤,有害後世,流毒無窮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》八,p.1552。)

△1956.7.8日記
致融熙禪師函:「自後擬在學術上用一番功夫,建立一道新的思想衛生防線,務達到思想學術淨化,並且將怎樣使學術思想跟生活行為打成一片,以杜絕哲學家的思想學術與生活行為脫節之流弊。……必須把現代科學、政治、經濟、思想、生活、文化,以及各種舊哲學、宗教等,統統加以吸收與批判,……不適於新時代者,……必須加以揚棄。……必須來一個測蕪盪穢,去偽存真的淘汰運動,鑄冶工夫。這運動、這工夫是非常繁重艱辛的,不但要具大刀闊斧的手段,大公無私的態度,還要頂門有眼──正見,如鵝王擇乳始得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》八,p.1602。)

二、著作三部曲
 △1947年11月3日日記:
「著述之道,須經三部曲,始能完成其目的。所謂三部曲,第一是材料之蒐集,第二是構思與整理,第三是完成思想系統學術之價值。第一項是博學審問,第二項是慎思明辨,第三項可謂篤行的工夫。……

我覺得一個學者,應當在三十歲以前就要完成其一部曲;三十至四十以前,應該要完成第二部曲;四十以後,即可完成第三部曲。……倘能假我五年工夫專門研究,吾必努力於學術世界之鑽研與貢獻也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》五,p.17-18。)

三、著書計畫
 △1951年2月3日日記:
「今後唯一的希望與意志是讀破萬種有意義、有思想、有藝術、有哲學、科學性的好書,具有學術價值的書,至老死亦不感疲勞。其次是怎樣把自己的思想意趣理論,以精密的組織,優美清簡而以帶有活潑性的文筆,流利地寫出來,傳給人類,使人類的腦海中,激起思想潮汐的波紋狂瀾的壯觀。這是我的意志和思想的所在了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》六,p.494)

 △1956年2月6日日記
覆少虛函:「我的房子建好了,也許會慢慢地變為極少數人修學的地方亦難預料。……我並不是純為自私享受而建精舍,純粹為研究學術和寫作,為人類掘發真理而埋頭故紙堆中,嘔心血,絞腦汁,難道這算是自私麼?我常常抱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愛念和悲願,暫且先完成我擬定四十多種著述中之重要幾種,然後再作其他國際佛教運動的事業。造就人材,也是我生平願力中的偉大目標之一,但在這個環境中,是無法實現的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》七,p.1459)

詩集

道安長老談詩詞

△1951年2月2日日記:
今日統計十餘年來所存詩稿,共得二百三十三首。計七絕一百四十五首、七律四十七首、七古一首、五絕二十一首、五律九首、五古四首、四言二首,詞七章。此外在歷年日記本內,大概也有三四十首沒有錄出的。過去在桂林掃蕩報、小春秋、中央日報、自由報、大公報、閒人散集、獅子吼月刊發表的,多半散失,沒有存稿。又加之日寇入桂,日記本與詩稿,損失了大半。今集中所存者,十分之五係抄錄各弟子所存殘稿。……

三十四年日寇入桂,在羅城龍岸上帝棟村,焚去了一部份。民三十二年七月在家鄉被一兵掠去日記簿,內中有五十餘首,估計所焚毀與散失者,不止二百首。

△1951年6月20日日日記:
致李燄生先生書:「不必以詩人之目光以視予之詩詞,只能以方外人之目光,痛國破民困之極,以慷慨激昂之情緒、沸騰之熱血,發為慟快之言論,即中予意矣。若以詩人之詞藻以衡予者,則非予之為詩詞之意也。予之詩詞,不必發表報端,萬一有充寫作之材料者,請署『曼波摩納』,或『草庵僧』筆名可也。」

△1953年1月20日日記:
付詩一卷與智稱保存。苦瓜頭陀劫餘吟草序,一共搜集約三百首詩詞,都是些零亂的劫餘殘稿。這些殘稿,多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,各友好由函中寄來的,而且還有些朋友慫恿我,選印成一本小冊子,免再散失而資紀念。這個,我卻沒有勇氣,只好負他們的謬愛了。
在二十年來,所寫的,總計在一千七百餘首之多,可是都散失於雲水行囊之中,或焚於戰火彈雨之下。原來的稿子已蕩然無存了。
我是沒有讀過書的粥飯僧(其實長老國學底子深厚),當然不是詩人隊裡的詩人,更不敢以讀書人或詩人自居。閱我詩者,亦不可以詩人之詩目之,若以詩人之詩目我,那就難以語我的詩了。
詩起源於歌謠,今村女、牧童、樵夫、工友們於工作中,仍是以歌謠為表達意志、介紹情感的工具。此自然情感之惟一傳達工具就是詩。這種自然情感的流露,乃天性使然,未必是詩人與讀書才有的。風來水面成紋,四時有序,恆星自轉、花螞蟲鳴,莫不是自然境界中詩意的流行與表現。所吟詩唱歌,亦非有意雕琢,不過是自然環境與社會環境透過心靈的一種影射寫照罷了。
業風吹動我,又要離開居留四年之久的東方之珠──香港而飄向茫茫人海中去。在此國際風雲日趨緊張,第三次世界大屠殺的戰爭將要爆發的時候,個人的生死,國家的存亡,種族的消長,友朋的聚散,都在剎那萬變、狂濤駭浪中浮沉,安知者小小冊子能保不被戰火所湮滅?今因友好之囑,命慧劍於殘稿中錄出一本,分五言絕句與律句,七言絕句典律句,殿之以歌詞,名曰「苦瓜頭陀劫餘吟草」,付與智稱存之。
緣生者無自性,存亡不二,有即是無,我又何必沾沾惜此幾千字的刧餘殘稿?惟色即是空,存亡不二,存而不存,故付與智稱,蓋智稱善達第一義空中道之諦理,定不致執此白紙黑字以為詩詞也。哈哈!

壹、苦瓜頭陀詩集

編者按

長老說:「我最喜歡吃苦瓜,所以,我叫作苦瓜頭陀。」頭陀者,抖擻煩惱塵垢。弟子曾為輯詩稿,長老名曰「苦瓜頭陀劫餘殘稿」。故今以「苦瓜頭陀詩集」為篇名。
長老詩作豐富,然現存者甚少。今就《道安法師遺集》第四冊,pp. 360-404 七十餘首,補以日記及手稿所見,以為合輯。並引相關資料,明詩詞創作因緣。
編排不依格律,但按年月次序。概能一窺物換星移間,長老心境之轉變。且長老之詩作,造語天然,機趣橫生,品味無盡,其詩自然也不為一般詩作格律所縛。善讀詩者,自然能看。」(《道安法師遺集.補編(二)詩集、對聯、上堂法語》頁0013a,行01 ~ 1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