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孟輝

因巨贊法師幾次的囑寫,不能不以一個對佛教完全門外的資格,且又在資料貧乏異常的情形下,來寫一些憑我所知的「佛教在日本」。

佛教的輸入日本是在六世紀時,至今已一千餘年,他對日本的政治、文化,甚至交通、治安等貢獻都非常偉大。當佛教未輸入之先,日本國內已有原始的神道教存在,神道教是一個多神教,而以天照大御神為最大的神,照他們的傳說日本的天皇皆是他的正統苖裔,這個神道教是非常簡單,無創始者,無經典信條,亦無道德規律,他的所謂聖典,只是「古事紀」和「日本紀」兩本神話記載而已。

佛教輸入之初,曾與神道教大起衡突,後來佛教的信徒,皇別大臣蘇我氏戰勝了神道教的領抽,神別大臣物部氏,佛教乃定為皇室的宗教,直至今日,大致皇室以下軍人官吏和知識份子,大都信崇的是佛教,而平民則信奉神道的或兼信神佛的為多數,但是所謂神道教的面目早已被佛教改變,至今名詞雖不同,實已不易清晰分界,很多神道教徒也同時是佛教徒。

後來回教、基督教雖亦相繼輸入,回教在日本未能發生大作用,而基督教的勢力亦遠在佛教之下。日本有名的聖德太子就是最虔誠的佛教徒,他非但信佛極篤,且在政治上有很大的抱負,一方面他想以佛教的慈悲忍耐,教化其猛鷙慓悍的民俗,一方面努力建立中央集權的政制,日本最古的憲法十七條,就是他制定的。他對日本的貢獻是非常偉大,可惜他對民族性的改變未能徹底成功,以致今日日本人民、依舊是横衝直撞,易發難收的性格。

佛數的建勢物和佛像,在日本的建築和美術上的影嚮非常大,日本最古的佛教大建築四天王寺,世界最古的木造建築物奈良法隆寺,亦是西曆五百九十三年至六○七年間完成於聖德太子之手的。經過聖德太子的提倡,佛教在日本大昌,後來竟有左右政局之勢。直至十六世紀中葉,織回信長(Nobunage)大屠殺寺僧數千人後,佛教在政治上的勢才大減。

一○七二年至一一二九年的數十年間,日本所謂院政時代,在此時期天皇入佛寺修道幾成慣例,最著名的如後三條天皇、白河天皇等均薙髮為僧入居寺院,而實際掌握政治大權的。自此以後,佛教與日本政治的關係更密切,直到最近如西本原寺的大谷光瑞等均在政治上有很大的勢力,而大谷尊由更於第一次近衛內閣時出任拓相。佛教和政治關係的密切,是日本佛教的特點之一。

明治維新以後,日本的佛教由與政治關係密切,進而完全被政治意識所指導,實際上成為了教育的輔導機關,像這次的侵略戰爭,佛教僧徒,替日本帝國主義盡了不少宣傳的力量。所以日本的佛教,雖然到今日依然是非常繁盛,但是他和佛教的真義卻是愈離愈遠了。上面不是說過聖德太子要想以佛教來變換日本的民族性格,今日已證明了他的理想未能實現,而佛教反被日本的民族性格變了質,如果聖德太子的主張是對的話,不能不說是日本的不幸吧?

因此我們不能單從難波的四天王寺、奈良的法隆寺、京都的金閣寺、銀閣寺、大阪的西本原寺、比叡山的延歷寺、高野的金剛峰寺、東大寺等來證明佛教在日本的發揚光大,我們更應從質的變遷上認識佛教在日本的收穫。簡單的可以這樣說:佛教對日本文化的貢獻是很大,而佛教在日本的收穫卻並不豐。這不能不說是在日本開始盛行時的佛教即被附庸於政治的關係。

上面簡單的說明了佛教在日本的影響,現在再把佛教在日本的宗派寫在下面,以明自佛教在日本一千餘來發展的線索。

日本佛教宗派最老的要算天台宗,是八百○五年,最澄和尚從中國返日後創立的,他即以比叡山的延歷寺為總寺,後來這一種又分做了天台宗、寺門派和真盛。

其次是真言宗,仍八百○六年空海和尚由我國傳入的,總寺是和歌山的金剛峰寺,後來又分成了古義、醍醐派、東寺派、泉涌寺派、山階派、善通寺派、新義智山派、新義豐山派、真言律宗、律宗。

第三是淨土宗,一一七五年法然和尚創立的,總寺為京都的知恩院,後來分成了淨土宗和西山派,西山派又分成禪林寺派、光明寺派、深草派。

第四是臨濟宗,係一一九一年榮西和尚創立的,發源於京都建仁寺。後來又分成天龍寺派、相國寺派、建仁寺派、南禪寺派、妙心寺派、建長寺派、東福寺派、大德寺派、圓覺寺派、永源寺派、方廣寺派、佛通寺派、國泰寺派、向嶽寺派。

第五是曹洞宗,總寺為福井縣的永平寺,係一二二七年道元和尚由我國返日後創立的。

第六是黃檗宗,也是由中國傳入的,總寺為京都萬福寺,寺內的主持,本來歷代都是中國高僧,直至明治維新後才由日僧主持,但迄今該寺依然充滿中國色彩,即唸經的音調,亦完全與中國僧徒無異,身臨其地況如入祖國名寺,記者五年前曾往一遊,留戀忘返。該寺藏有鉄眼和尚獨力刊成之經典木版數屋,被尊為日本之國寶,鉄目僧堅忍不拔之精神毅力實亦世所罕有。

第七是真言宗,現在分為高田派、興正寺派、佛光寺派、木邊派、出雲路派、山元派、誠照寺派、三門徒派。

第八是日蓮宗,為日本一大宗派。下分日蓮宗、顯本法華宗、本門宗、本門法華宗、法華宗、本妙法華宗、日蓮正宗、日蓮宗不受不施派。本願寺派、大谷派、同不受不施講門派。

第九是寺宗,總寺為神柰川縣的清淨光寺。
第十是融通念佛宗,總寺為大阪大念佛寺。
第十一是法相宗。
第十二是華嚴宗。

據昭和八年的統計,天台宗的寺院共四四二五。主持二八九二。真言宗的寺院一一九二二,主持七九三三,淨土宗寺院八二五四,主持六五八八。臨濟宗寺院五九七九,主持四五一八。曹洞宗寺院一四二○八,主持一二二三五。黃檗宗寺院五○○,主持三六五。真宗寺院一九八○九,主持一五九八○。日蓮宗寺院四九七○,主持四三八二。時宗寺院四九四,主持三五六。融通念佛宗寺院三五七,主持二三六。法相宗寺院四一,主持一四。華嚴宗時院二七,主持一九。合計寺院七一○三二,主持五五五一八。境外佛堂三五二六五。據大正元年的統計,則寺院總數有七一七三○,境外佛堂有三六五○九,兩個數目都是減少了。信仰佛教者的數目是非常多,一時找不到統計的資料,但記得有一次看到日本俘虜的信仰調查,其間填佛教的約占百分之九十,可見佛教勢力在日本是如何偉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