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贊

  又成唯識論卷二云:「阿賴耶識因緣力故,自體生時,內變為有根身,外變為器。即以所變為自所緣,行相仗之而得起故」。「謂異熟識由共相種成熟力故,變似色等器世間相,即外大種及所造色。雖諸有情所變各別,而相相似處所無異,如眾燈明各徧似一」。「有根身者,調異熟識不共相種成熟力故,變似色根及根依處,即內大種及所造色。」此中阿賴耶識因緣力故者,述記謂親因種及業緣種。親因種故有自體生,共不共相種成熟力故有業緣種。共相者,述記謂多人所感,不共相可知。自體者,對相見二分之顯現於外者說,即自證分,?意蓋謂眾多阿賴耶識親因種轉變時,各各自證分生而趨向於同一步調,如眾燈明,各徧似一者,即宛爾有山河大地,日月星辰等出現,是為器世間,有根身之成,準知。基師釋此,開為生變緣變二類。生變即因能度,謂種生現,現生種,種生種。緣變即變現義,是果能度,唯取影像心上現者。然影象相緣有生心,無有無緣而得起者。述記中雖又許緣本質法不必緣有生心,而惟舉緣過去未來為或無之例,似與大智度論之說:無五塵緣,自思惟念力轉故法緣生者相違,則每轉變成色之微旨矣,故不從之。

  或曰:成唯識論參糅楷定於基師,述記所明,類皆稟承奘師之傳述,何得以為緣變之說,晦塞轉變成色之微旨乎?答曰:吾聞之諳習。藏佛典者言:基師持說,敢於變古:即以靈泰疏抄所記基師門人駁倒基師之論天界者論之,知其未嘗無憶測輕忽之論,成唯識論卷七明所變中,引阿毗達磨經云:「成就四智菩薩能隨悟入唯識無境……謂已證得心自在者,隨欲轉變地等皆成,境若實有,如何可變。」述記云:「第八地菩薩已去,任運實變大地等為金寶令有情用,故境隨智轉,所欲皆成。」義演云:「轉換本質,變大地等為實金銀,論人皆得受用之。」一此亦人能轉變成色之明文也。其師好為妙曼之詞,反不直顯玄要,此洽唯識學者所共知。

  或曰:地藏指庭下片石問法眼云: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,且遣此石在心內,在心外?法眼云:在心內。地藏云:行腳,著甚麼來,安片石在心頭?法眼窘無以對。又有僧問某大德云:和尚平常說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,是麼?某大德云:是。僧云:與我變塊黃金來,某大德即置。是則心能轉變成色之說,此土古德所不取也!或曰:地藏設機陷虎,某大德棉裏藏針(此皆宗門機語)。宗門活潑,與奪入神,豈得以私心湊拍,論其從違。然此正是今人弊不及處,當別為專論明之,茲不贅。

  如上所述,已足證明佛家言境,實唯識變,是故全境是識,全境是識,則唯有識。而或者昧焉乃謂:「法相要典,自大論迄於中邊,雜集,百法,五蘊,皆以識與諸法平列而談,未嘗尊識以統攝諸法,故以不離特列之義。詮「唯」為盡理,世親護法組成系統嚴密之唯識論為變本。言偽而辯,亦不可以不論。」

  夫器世之成,由於多人共變,故有多人共受用義。多人共受用者,不因一部分人之半途而廢,即失其全部受用之價值。是故雖有千萬人一時俱亡,而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之存在如故,淺人無知,即執此以為實有外境。驗之事理,此共成境,似亦有外識?存之理,故雖藉識了別始得顯其相狀,而實能限識,乃至成就識之了別。設於此中不更審思明辯,唯識之義,終難通達,於是特殊不離云云,乃有其成立唯識之價值。蓋外境似有獨存之理者,以多識共成之境,對一部分識說也。是故境之與識,對待平列,不可說境生於識,亦不可說識生於境,境無故識無,識無故境無,是為不離,即此不離之中,境雖可以?識,乃至成就識之了別,而顯其可以限識及成就了別?能,使之著事??者,識也,非若境色中之木石然,各各平列而毫不相關,依此故說力用特殊,說識名唯。若謂境色亦能顯識了別之能,使之著現於外者,不知境色自能說此可耳。境色自不能說,為此說者仍識也,纔說及境,識已前驅,是故特殊唯識之義,決定成立。斯義即成,以之論境。則知境非實有;非實有者,不足以自立,則應別有生源,於是可以進言一切境色,皆由心造之旨矣。是故因不離之事實,而以特殊之義成立唯識者,所以為心造境色,唯獨有識之旨作導論也,失其本位,無有是處。

  諸法本列之難,此在舊師,已有解答。成唯識論卷七云:「何緣世尊說十二處?依識所變,非別實有,為我空說六二法,如遮斷見說續有情。」述記云:「外問若無心外實眼色等,何緣世尊於契經中說十二處,但應有意法處故?釋外疑中有二意:一者依識所變眼色等,故經說十二種處。二十唯識說頌答言:識從自種生,似境相而轉,為成內外處,佛說彼為十」。「依此所說十二處,教受化者,能入數取趣無我。謂若了知從六二法有六識轉,都無見者乃至知者,應受有情無我教者,便能悟入有情無我。」由破一合實我想故令人我空。說色等十,非說實有眼等色等離於識也。五蘊,十八界準知亦爾。是故不能以其字面上之平列,即謂色受等蘊,眼色等界,未嘗統攝於識。

  至於世親護法之所以組成系統嚴密之唯識論,獨詳宇宙緣起者,蓋亦有故,設於六足,婆沙,俱舍,正理,雜心,成實等論中求之,庶能了然於其說之所以立。此在拙作略論空有之諍一文已言之,不更舉。

 

  (下)
  此中抉擇四義:一、八識是否為各各獨立之體。二、分立心所道理,及其與心王之關係。三、種子現行之關係。四、真如與虛妄心心所法之關係。

  成唯識論卷七云:「八識自性不可言定一,行相、所依、緣、相應異故;又一滅時餘不滅故。能所熏等相各異故,亦非定異,經說八識如水波等無差別故,定異應非因果性故。如幻事等無定性故。」此中行相謂見分,所依謂根。如眼識依眼根,耳識依耳根等。緣者謂所緣,如眼識緣色,耳識緣聲等,一所字通二處故。相應異故者,謂第八識恆與五心所相應,第七識恆與十八心所相應,第六識總與六位五十一心所相應等,多少各別故。滅時餘不滅者可知。經說八識如水波等者,十卷楞伽第十卷頌說八識如大海水波,無有差別相。又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一云:依一大海鏡而起多浪像無差別故,定異應非因果性故者八識更互為因果,法爾因果非定異,如麥不生荳等芽故。如是文已可知,義猶應解,蓄不一不異之言,最難得其邊際,若就字面上說,不一為異,不異為一,一異相達,決不可以說明同一事物,自相矛盾故。然其本意,則為不一非異,不異非一,故無相違之過。如以湛淵澄靜者為水,怒溢楊浮者為波,相狀殊異,不可言一,而實非二物,故非異。又皆是液體故,不可言異,而實有二相,故非一,非異非一,足以充分說明每一事物之體用因果而無相違之過,斯為佛家立言超絕古今處。

  或曰:以非一非異說明水波之喻,似不如說體同用別,較為直捷?答曰:體同用別之言,貌似有理,按實則非 蓋湛淵澄靜之水中,苟不具有怒溢揚浮之性質,雖有長風鼓之,終不能令其激盪,則不待用別而體已自不同矣。然實非二物也,說體不同,似有語病,或可曰本具湛淵澄靜與怒溢揚浮之兩種性質,是故作用不同,然終不若說為非一非異者之為?渾簡?也。昔者大乘中有一類師,不知非一非異之義,又恐?眾波喻等經文,乃說唯有一意識體,此意識體,依限轉時得眼識名,如是乃至依身轉,得身識名,非離意識別有餘識。蓋即體同用別之謂,無著,世親,護法三師皆不取之(勘成實論卷五末,敘一心多心互諍,??為五品,一心之義回此所引訶梨跋摩破之結歸多心而未說非一非異,無著等殆據成實論說而別為發明者也,是之謂化朽腐為神奇。)共定於非一非異之說,則唯識家固不主八識各各獨有自體者也第一節竟。

  八識心王,非一非異,故各有執著也同,此有執心,法 即是虛妄分別,馳求構畫,取捨靡停,發於美色者為貪(貪類甚多,此舉例耳,餘同。)。發於侮辱者為瞋。發於順境者為快樂(即樂受),發於他榮者為嫉妬,其餘即痴,慢,疑,見,觸,作意等,亦莫非本於心之所發者以立名,且又就其範圍之廣與狹者,如次立徧行,別境二位,就其力量之重與輕者,如次立根本煩惱,隨煩惱二位,不定位準知。又心能分別故,法爾本具如量解了自他之能力,於是有慚,愧,精進等善位法生,則六位五十一心所,皆是心之分位差別也,皆是心之分位差別也。成唯識論卷七云:「若離心體心所有別自性,如何聖教說唯有識?又如何說心遠獨行,染淨由心?莊嚴論說復云何通?如彼頌言;許心似二現,如是似貪等,或似於信等,無別染善法。」智周演秘云:「莊嚴論許心似二現等者,按隨所譯論第五云:能取及所取,此二唯心光,貪光及信光,二光無二法。」釋云:求唯識人應知能取所取,此之二種唯是心光,如是貪等煩惱光及信等善法光,如是二光,亦無染淨二法。何以故,不?心光別有貪等染淨法故。」是則唯識家亦不許八聚心心所法各各獨立也。

  或曰:成唯識論卷七又云:「若即是心分位差別,如何聖教說心相應,他性相應非自性故?又如何說心與心所俱時而起,如日與光?瑜伽論說復云何通?彼說心所非即心故,應說離心有別自性,以心勝故,說唯識等,心所依心勢力生故,說似彼現,非彼即心。」是則莊嚴經論之說,非了義也。答曰:不然,成唯識論述此說已評之曰:「此依世俗。若依勝義,心所與心,非離非即,」述記云:「今此所說四世俗中第二道理世俗,若依勝義者,即四種勝義中第二道理勝義。依因果理不即不離,心所為果,心王為因,法爾因果非即非離。」按第二道理世俗,又名隨事差別締,謂隨蘊處界等事,立蘊處界等法,亦即安立法相之謂,易言之曰收集材料而已。材料收集以後,乃得從而研究之,研究有得,是為結論,結論者,佛家之所謂勝義諦也。就具理論之深淺,分為四種。第二道理勝義,又名因果差別諦,靈泰疏抄云:「第二勝義因果,不即不離,因即是果,以苦樂是一故,心王為果,心所為因,或心王為因,心所為果。自此已去,第三勝義說真如體一,第四勝義說一真法界,心言路絕。」則成唯識論之意,正取莊嚴經論之說也,分位差別即非一非異,非一非異即非即非離故。不然,莊嚴論與瑜伽論,皆是無著所作,何能自為矛盾若此乎?第二節竟。

  種子之?現識,歷來聚訟紛紜,或者乃據瑜伽之說以難無著,世親,護法,奘,基,?為主張極端多元論,或機械論,則摸象之談,管窺之見也。

  按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二云:「云何非析諸行別有實物名為種子,亦非餘處?然即諸行如是種姓,如是等生,如是安佈,名為種子,亦名為果。果與種子不相雜亂,若望過去諸行,即此名果,若望未來諸行,即此名種子,望彼諸法,不可定說異不異相,猶如真如。」是故種子,非離諸行別有實物,只依諸行有能生勢用,說名種子,始無多元論或機械論之過,而世親,無著以及護法,奘,基,之說亦然。

  世親俱舍論卷十九云:「何等名為煩惱種子?謂自體上差別功能,從煩惱生,能生煩惱。如念種子是證智生,能生當念功能差別,又如芽等有前果生,能生後果功能差別。著執煩惱別有隨眠心不相應名煩惱種,應許念種非但功能,別有不相應能引生後念,此既不爾,彼云何然。」法寶疏云:「熏在自體,能生當念差別功能名為種子,功能不同名為差別,有體性是不相應,無體性但是功能差別。」又普光記云:「謂於色心自體之上,煩惱種子異餘種故,名差別功能,即此功能從前現行煩惱生,能生後現行煩惱。言證智者,次五識後意識相應智,如念種子是前證智俱起念生,能生當念果功能差別名為種子。大眾部等執現行煩惱之外別有隨眠,是心不相應,名煩惱種子,若爾,應許念種非但功能生現行念,亦應別有不相應體名念種子,能引生後念,此念即不爾,彼煩惱云何然。」據此可知世親早年之種子論,即已與瑜伽師地論合,取喻芽等,實證分明,不可?為異解。

  又無著攝論卷一云:「此中安立阿賴耶識自相者,謂依一切雜染品法(即染污第七識等)所有熏習,為彼生因,由能攝持種子相應。此中安立阿賴耶識因相者,謂即如是一切種子,阿賴耶識於一切時與彼雜染品類諸法,現前為因。復次阿賴耶識中雜染品法種子,為別異住,為無別異?(此下答)非彼種子有別實物於此中(阿賴耶識中)住,亦非不異。然阿賴耶識如是而生,有能生彼功能差別,名一切種子識。」世親釋云:「此中安立自相者,謂緣一切雜染品法所有熏習,能生於彼功能差別,(能生彼雜染品法之功能差別)識為自性(識即以此為自相),為欲顯示如是功能故,說攝持種子相應。謂依一切雜染品法所有熏習,即彼法為能生因。攝持種子者,功能差別也,相應者修義,是名安立此識自相,此中自相,是依一切雜染品法無始熏習為彼生因,攝持種子識為自性。(惟以攝持之功能為自性。)此中因相,是彼雜染品類諸法熏習所成功能差別,為彼生因。(惟以其與雜染品類諸法現前為因者,說為因相,是故自相因相之分,亦惟就功能之分位差別立稱,非有畫然之界限於其間。)」餘釋非一非異者,悉符本論,則亦無背於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二之說。

  所謂一切雜染品法所有熏習者,成唯識論卷二釋云:「因能變。(即謂種子是能變,由此為因而起現行,故說種子名因能變,即一切雜染品法熏習而成者。)設第八識中等流異熟二因習氣。等流習氣由七識中善惡無記熏令生長,異熟習氣由六識中有漏善惡熏令生長。」此中說明種子(即二習氣)之來源,尚覺清晰,然不易為常徒所知,今以實事證之。如吾人初遊南京明孝陵時,眼識(俱意等不論)所見,有紅色之圍牆,及莊嚴之祭台,腦筋(實是賴耶,隨俗說此)中即攝取存留其印像,歷久不忘,如是再遊三遊之後,印象更深刻,即亦愈不能忘。遊靈谷寺,燕子磯,棲霞山後亦爾。熏習成種。其義如此,則唯識家何嘗說種子異諸行別有實物哉。

  心之勳也,挾其熏成之種(種與心非一非異,故無別實種子可挾,就其功能差別上淺說挾耳。)新而起,是故不住,不住非滅亡或無規則之謂,故曰相似相續。相似故有因果能所之分,相續故有前位後位可得,本此二義,立種現互為緣生及六義本始之說,茲更以前例釋之。

  如吾人既遊明孝陵後,腦筋中即攝留其印象,歷久不忘,遇有激發之緣,(如人問明孝陵等)頓即本之以變生影像,是為?生現。此現既生,明孝陵之影像因之而更深,是為現生種,此之為種現互為緣生。故成唯識論卷七云:「所說種現緣生分別,云何應知此緣生相?緣且有四。一,因緣,謂有為法親辦自果,此體有二:一,種子。二,現行。種子者謂本識中善染無記諸界地等功能差別,能引次後自類功能(自類相生,即種生種義),及起同時自類現果(此種生現義),即唯望彼(所生種現)是因緣性。現行者,謂七轉識及彼相應所變相見性界地等,除佛果善極劣無記。餘熏本識生自類種,此唯望彼(所生種)是因緣性。」

  剎那滅,恆隨轉,果俱有,性決定,待眾緣,引自果是為六義,驗諸事實,此理平常,如明孝陵之種子,在腦筋中念念不住,是剎那滅也。然非滅盡無餘,而實新新生起,是恆隨轉也。遇激發緣(待眾緣也),法爾與現行果法俱時現有,是果俱有也。而又祇能變現明孝陵之影像,不能變現靈谷寺或棲霞山之影像,是性決定及引自果也。六義秩然,極言轉變,(相似相續,故曰轉變。)是故得以攝歸萬法於當念,當念遷流,生生不已,是故得以就其差別位上,假說六義,則非實有所建立也,明甚。

  本始之說,創於護法,若僅就字面上測之,實不可通,故友朋中亦頗有以為護法罪者,實則不然,何為本?吾人受生之初,法爾具足之勢用也,如飢思食,渴思飲,故曰本有,亦即本能,或可曰先天。何為始?受主以後,環境所熏成之?用也,如西洋人飢則思食麵包,渴則思飲咖啡牛乳,中國人飢則思食米飯,渴則思飲茶,故曰始起,亦即習慣,或可曰後天。本有種子即心相分,或是心體相續流轉之前因,故雖不從熏生,亦無違于一切唯心之義。始起種子,習久成性,現行勢力,與本種同即又得以對新生者說為本有種子。解釋人事,如是始盡,故唯識家言,不同空泛之玄學。所惜術語艱深,難于通俗化耳。第三節竟。

  心心所是虛妄分別,種現因果依之假立,則亦虛妄分別而已。虛妄者不實,故曰如夢如幻,如夢如幻者應厭離,厭離以後,更無事可商量,(?邈詩云:不是息心除妄想,都緣無事可思量。)故曰無分別,然又非如木石之無知,虛靈澄?,字曰正智;正智寂時,無?生滅明暗空假相貌,畢竟離言,畢竟無得,字曰心性。(無分別之就照者說為正智,就寂者說為心性,此處緊要,更考大智度論卷八十三論涅槃無相無緣,及慧思隨自意三昧行威儀品第一論心性。)心至此處,更無虛妄夢幻故,即又稱之曰本體,或曰真如,是故真如之與正智,非一非異,?立能所,說智緣如,而實無有別實如境可得,則真如之與虛妄心心所法,亦曰非一非異而已。成唯識論卷八云:「此圓成實與彼依他起,非異非不異,異應真如非彼無性,不異此性應是無常,如無常等性與行等法異,應彼法非無常等,不異此應非彼共相。」斯言盡理,然猶應釋。

  一,真如與心心所法非一非異故,若欲證人清淨真如,必須解了心心所法虛幻如夢。唯識家于心心所法上立種現因果,本始六義之說,即所以解明心心所法虛幻如夢,使觀行者由之證入真如,則非于用上建立,而實處處會歸本體,故無將體用截成兩片之失。

  二,心性離虛妄故,假名曰常,非謂離心心所法外,別有常法以為其體,故曰三界幻有,莫不具足常性,就此具足之義以言,說一切法莫非真常,眾生本來是佛,亦未始不可。大智度論卷九十一引經云:「行般若波羅蜜時不眾生,但空法相續故名為眾生,一即此意也,而成唯識論卷八之解圓成實,除常及非虛謬外,又有徧義,述記云,「體遍,無處無故,即是圓滿義」。則唯識家何嘗不說即體即用哉:特未若餘宗之專以為論耳。一性之談,亦可密爾息矣。」(完)